-sjlzwd（三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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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)

Steve这次来到Wakanda并没有预先告诉Bucky，所以他的中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停机坪等他，帐篷里找也扑了空，这让他有点焦躁，不能顺利见到Bucky总是让他焦躁。他告诉自己控制情绪，又沿着屋前的小溪寻找到山坡的羊圈，才终于在一群小羊的包围下看到了那个人。

 

Bucky今天也是穿着wakanda的传统服饰，散着发，赤着脚蹲在地上给一只小羊梳毛，就和部落的其他人别无二致。但他并不是一个人，一个肌肉虬结，穿着皮毛护具的高壮黑人正倚在他面前的栏杆上，显得懒洋洋的，带着一种明显的亲近意图在和Bucky搭话，从Steve的角度，能够看到他整个上身都前倾向bucky的方向，嘴巴不停的动，而bucky并不怎么回话，也没怎么抬头，是兴趣缺缺的样子。

 

Steve心中警铃大作，超级士兵的听力尽力收集风中断续传来的声音，那人的表现让他非常不舒服，如果bucky不愿去做，那Steve不介意亲自教他，与人交往应该有点分寸和界限。

 

他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，而bucky与他心有感应一样的转过头来。

 

“Steve！”

 

他看起来对Steve的意外出现又惊又喜，给了他一个温暖又明亮的笑容和一个大大的拥抱,这极大的安抚了Steve，让他皱紧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了。

 

“今天过的怎么样，Buck？”和Bucky健硕的体格相异的是，他的身体拥抱起来非常柔软，Steve把鼻子埋到对方的颈窝，深深吸入一口气，有体味，有羊毛味，还有果香和蜂蜜。

 

“树莓饼，浇蜂蜜。”Steve笃定的说。

 

“加上羊奶酪，天才。”Bucky给了他大拇指，微笑着打量他。“吃过午饭了吗？我屋子里还有一些。”

 

Steve摇头，和吃东西比，他还有别的问题要解决。

 

“Steve Rogers。”他走到肌肉男身边，伸出手。

 

“M’baku。你也可以叫我白猿。”对方回握了他，Steve能感觉到高个子在手上加了劲，他希望超级士兵的反握不会让对方太遭罪。

 

“所以，你就是传说中的美国队长。”M’baku吃了暗亏，迅速抽回手掌，状似不经意的揉着，话语里也加上了挑衅：“不像白狼说的那么谦和啊。”

 

白猿，白狼？

哼。

Steve扯了个笑：“看情况，与人切磋时就不用。”

 

Bucky摸了摸鼻子，M’baku今天确实是找他约架的，Steve估计是远远听到了。自从他接下T’challa授予的白狼称号，并在随后的仪式中独臂挑翻8名近卫军后，M’baku就缠上了他，隔三差五的想找他比试，Bucky虽然自己没有兴趣接招，但是Steve最近有些保护欲爆棚，M’baku撞到枪口上，Bucky也只能祝他好运了。

 

战斗是一边倒的，如果这种不对等的比试可以称作战斗的话。

 

在单独用纯粹的速度，纯粹的力量和纯粹的技巧分三次放倒大个子之后，Steve上前拉起了晕头转向的M’baku：

 

”在我还不是美国队长前，Bucky就是我的第一任打架教练了。下次再找他约架之前，希望你能想起这一点。”

 

 

打发走了忿忿不平的Mbaku，Steve总算是想起了被他忽略过久的胃。Bucky让他坐在帐篷里的厚地毯上，拿出库存的蜂蜜、树莓饼和奶酪招待他，又怕他不够吃，说要去弄几条鱼来烤，Steve一手往嘴里猛塞，一只手揪住他，不让他自己先去。

 

他是真的饿极了，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饿了，饿的要死，明明之前战斗了将近一天一夜，又开着昆式大老远飞来，一路上都还忍得住的。

 

他是很想吃鱼，可是他现在完全不能离开树莓饼，也不想Bucky走，有Bucky坐在边上，托着下巴，笑盈盈的看着他，Steve总觉得吃饭会更香一点，这可能是一门玄学。

 

等盘子里最后一点蜂蜜也被他用手指头刮下来，放到嘴里恋恋不舍的舔舐，Steve忽然感觉到Bucky的手落在他的头发上，极轻极轻的揉了一下。Steve愣了愣，抬起眼睛，那只手又迅速收回去了。

 

“再来一次。”Steve说，

 

Bucky与他安静的对视，并没有什么动作。

 

Steve想了想，低下头，露出头顶的发旋和一小节后颈：“再放上来。”

 

Bucky睁大眼睛，他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，但这次没有拒绝。

 

开始是头发，后来Bucky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头皮，顺着头发的生长方向梳理，最后落在脖子上轻轻捏着，很熟悉 ，很舒服，过了不久，Steve突然感觉到如涨潮一般不可阻挡的疲累袭击了他，他能感觉到Bucky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，几乎带着温度，但等他抬头回望时，那目光又转移了。

 

“Buck？”他问，眼皮感觉有点沉重。

 

“睡吧，Steve，到床上去，你把自己累得太狠了。”Bucky温柔的声音好像直接说在Steve的胸腔里，就在那颗跳动的器官上。

 

Steve顺从的起身，随着Bucky的指引躺倒在床上，他的身体好像漂浮了，最后的意识是Bucky帮他盖好被子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他。

 

就像小时候他生病时那样。

 

“Buc…”他还想让Bucky继续摸摸他的头发，只有小时候他才这样做过，自从他们长大，就再也没有过了。那感觉非常亲密，非常安心。可是他太困了，已经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了。

 

远远的传来一声叹息，Bucky的手又回到他头上。

 

“睡吧，Steve，我就在这里，我就在这里。”

 

 

这一场黑甜的大梦一直酣畅淋漓的睡满了整个下午，当Steve终于醒来的时候，全身出了一层薄汗，整个人好像重新活过来。他坐起来，一边活动肩膀，一边四处看，感觉自己精神饱满，心情轻松，身体无一处不是舒展的。

 

Bucky不在屋子里，这让他有点不愉快，但他也知道，这种不愉快是不对的，Bucky并没有义务守着他等他醒来，这只是他自己过于粘人了。

 

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怪，Steve记得，小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不是这样的。

那时的他敏感而尖锐，Bucky常常粘着他，圈着他的脖子，搂着他的肩膀，表现的过度关心，试图照看他所有的事，而他总是把Bucky往外推，倔强的想证明自己也可以，不需要别人的帮助，到某些极端的时刻，甚至是Bucky低声下气的求他，他才会满心挫败的接受。

 

可是现在一直保持距离的变成了Bucky。

 

Steve不傻，他感觉得到Bucky从再次相遇后，就没有再试图亲近他了，现在他们的关系，多半建立在Steve主动的基础上。Bucky想再次沉睡，想远离一切，这一切包括Steve。而Steve反而变成了主动靠近的那一个。

 

从某种意义上，他明白Bucky为什么这么做， 可是他并不明白该怎么解决，人际交往从来不是他的强项。

他只明白一件事，那就是他必须死死抓着Bucky，不能放手，他无论如何也绝不想再失去了。

 

屋子里的小矮桌上只剩一个巧克力棒了，Bucky很喜欢吃这个，Steve每次来都会买一些补充，现在掏出来给他放好，搭成一个小小的堡垒，然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。

 

已经是傍晚时分，微风带着些清凉，让人舒适，晚霞和夕阳给一切镀上玫瑰色的柔光，绿的草地，青的水，白的云，穿着明艳色彩的Wakanda居民为家庭的晚餐而忙碌，孩子们嬉笑追逐着，组合成一幅干净而平和的画，Steve赞叹而敬畏的看着这一切，心头涌动着把这些都画下来的冲动。

 

而Bucky就在门前不远的小河里。

 

独臂的青年赤裸着上身，长袍系在腰上，裤子挽到大腿的一半处，露出白的发光的皮肤，正弯着腰在水里抓鱼。

他仅有的一只手浸在水里，肌肉紧致而鼓胀，水珠在他身上散布着，点缀着，偶尔向腰线蜿蜒流淌，他不怎么用力，也不怎么着急，只是专注的盯着水底，柔软的额发垂在脸颊，鼻尖和眼睛映着波动的碎金，像是透明的，偶尔轻轻一动，一条肥鱼就这样给他抓出来，在他有力的手掌中惊惶而无用的扭动，再不甘心的被扔到岸上的篮子里。

 

他是生动的，毋庸置疑的美丽，鲜活无比的真实。

 

Steve完全无法出声，他一向知道他的朋友非常英俊，可是这样直观的欣赏还是带给了他纯粹美学意义的冲击和震撼，就只是张着嘴巴，傻站着，远远看着，已经让他不知身在何处了。

 

他必须尽快买一套画具，就放在Bucky的帐篷里。

 

“Steve。”抓鱼的间隙里，Bucky看到了他，远远的朝他咧出一个明亮的笑：“睡得好吗？晚上烤鱼给你吃。”

 

Steve点点头，开始脱背心，并学Bucky的样子挽起长裤，他看到筐里面的鱼已经不少了，可是他就是想下水试试看。

 

Bucky把手指塞进嘴里，响亮而悠长的吹了个口哨，湖边有不少女性，闻声都随着Bucky的眼睛看向Steve，特别是他的胸肌和腹部，这让他顿时满脸通红，想拿衣服把自己遮起来。可是去他的，Bucky自己不也给人看着吗?看就看吧，他已经顾不上管别人怎么样了，他现在就想迈入那个清凉里面，和Bucky一起捉鱼。

 

   等他们终于舍得从水里出来，两个人都湿透了，Bucky还好，他的长袍颜色很深，质地相对厚重，可是Steve就惨了，他上半身没穿，浅色的裤子湿透了，紧紧包裹着他，什么也遮不住，等于整个人的各处曲线，形状都一览无余了。

    

     Bucky在他后面走，帮他挡着射向他屁股的视线，他咬着嘴唇使劲憋着，时不时有两声可疑的漏气声让Steve更加面红耳赤。

可是Steve有什么脸怪他？非要下水的是他自己，先拿水泼Bucky的也是自己，抓到鱼太兴奋滑倒在水里的还是他自己。他现在只能弯着腰，弓着背，寄希望于手上的鱼篓能够帮他把胯部和前胸遮得牢一点。

 

如果美国队长因为被控“有伤风化”而被赶出wakanda，那Steve这辈子也不想见人了。

“放松点，Steve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Bucky的良心总算没有完全泯灭，他把Steve护送到帐篷里后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：“你的身材那么好，贡献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也是造福社会了。再说，说不定今天晚上会有美丽的Wakanda的姑娘摸进帐篷里找你，那你就因祸得福了。”

 

“真是借你吉言啊，”Steve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Bucky的旧衣服，脸朝下趴进被子里：“这福气还是留给你吧，天不黑透我绝不再出去啦！”

 

Bucky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，大笑着出去烤鱼了，留下Steve懊恼的用脑门磕枕头。他简直想不通，他一向很严肃，也很沉稳，凡是喜欢计划周全再行动，为什么一和Bucky混在一起，就像个毛躁的小青年一样，净干些冒傻气的事儿呢？上帝保佑，他都已经100多岁了！

 

Bucky果然没有再叫他，但是听着Bucky在外面忙忙碌碌的生火，处理鱼，又架在火上噼噼啪啪的烤出香气，Steve也不是真能躺倒底。他把脑袋探出门外，看家家户户都是炊烟袅袅的，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在盯着他们的帐篷看了，便磨磨蹭蹭的晃出来和Bucky会合。Bucky喜欢赤着脚，Steve最近也慢慢理解到了不穿鞋的好处，柔嫩的青草嵌进脚趾缝里面，搔饶着脚心，那感觉十分神奇，就好像这片土地接纳了你。

 

Bucky听到动静，也没再嘲笑他，而是递给他一条刚刚烤好的鱼，上面刷了不知道什么调料，非常诱人，混合着烤鱼特有的焦香直往鼻子里钻，Steve猜测这是wakanda的特产，他的口水迅速被激发出来，中午就没怎么吃饱的感觉又一次占领了他的胃。

 

“你什么时候学会烤鱼的？”他问Bucky。

 

他和Bucky认识了一辈子，可是命运趁Steve不在，给了Bucky一些新的东西，那是Steve所不知道的。

一方面，他为这些未知着迷，觉得新鲜，另一方面，说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也好，他并不是很能忍受Bucky身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部分。别人他没有兴趣，但Bucky就不行，Bucky对他而言应该是完全熟悉的，彻底了解的，那样才是对的。

 

Bucky没有回答他，他随意的耸耸肩，继续在架子上的肥鱼上撒香料。Steve突然开始担心这是他在九头蛇的时候练就的野外生存本领了，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，盘着腿在Bucky身边坐下来，也不再说话，只是安静的吃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混合着青草和湖水湿气的晚风，哔哔啵啵轻微爆破着的柴火，香的让他想把舌头吞下去的烤鱼，在他身侧的他唯一的亲人。没有战争，没有分歧，没有一切纷扰，Steve有意让两个人的膝盖轻碰，而Bucky并没有躲开。

 

天堂也就是这样了吧，Steve想，这就像是他做过的最美的梦，他可以一直这样待下去，不醒来。